我小的时候就听说,每个山东人都逃不过两条命定的路,一是考公上岸,二是进京谋生。老家的墙上贴着"学而优则仕"的褪色对联,村口老人说趁着年轻总要去北京闯闯。当我真的站在经海路地铁站的人潮里,才看清自己不过是这座城市庞大机器里随时能替换的零件。实习两个多月了,裸辞的一瞬间紧绷的神经才突然松弛,那一刻我才重新找回作为“人”的实感。朋友看到我的 Steam 上次登录时间是半个月前,过来问我是不是被人贩子拐跑了,哈哈。我读书的时候也好奇,一个曾经热爱电子游戏的人怎么会突然失去兴趣了呢,一个经常开黑的搭子怎么突然不再上线了呢?现在我倒在廉价出租屋的木板床上,看着一星期没倒的垃圾桶,终于明白了,他们也要和生活对线。都说亦庄是“睡城”,但凌晨的京东总部依然灯火灼目,六环的高速上还是车流如织;出门看,马驹桥照常灯红酒绿,大排档的烟火气混着醉汉的呓语,在钢筋森林里编织出荒诞又真实的生存图景。这里的每盏路灯下都站着相似的影子——被房贷车贷压弯的脊梁,被 OKR 掏空的躯壳,和早已死去却仍在行走的灵魂。“我站在天子脚下 被踩得喘不过气走在前门大街 跟人潮 总会分歧或许我根本不属于这里 早就该离去谁能给我致命的一击 请用力 到彻底这里是梦想的中心 但梦想都遥不可及这里是圆梦的圣地 但却总是扑朔迷离多少人敌不过残酷的现实 从此销声匿迹多少人陷入了昏迷 剩下一具 空壳尸体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