来到北京的第三个月,我的焦虑与抑郁,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加剧烈。人的精神与物质世界,宛若行走世间所不可缺的两条腿。当物质生活稍得安顿,我的精神世界却显出前所未有的贫瘠。“小镇做题家”离开了校园,才逐渐看清绩优主义带来的副作用——几乎令我病入膏肓:持续疲惫、意义感凋零,快乐也成了一种无能。我明白,周围的环境其实并不糟糕,甚至很体面了,问题出在我的内心。许多中式家庭把爱与成绩捆绑在一起,这是一种司空见惯的激励。它确实推着我走到了今天,让我免于忍受日晒风吹的艰辛,却也在我心中埋下一个有毒的信条:“人必须有外在的、可量化的成就,才值得被爱与认可。”回望过去的二十年,我仿佛被环境过度训练出了一身“吃苦”的...